近期，军事医学科学院附属307医院江泽飞牵头的科研团队在《中华医学杂志》上发表了题为“循环肿瘤细胞采集仪捕集乳腺肿瘤患者循环上皮细胞的多中心临床观察”的研究。在BOA会议现场，《肿瘤瞭望》特别邀请江教授接受专访，结合这一研究对中国乳腺癌CTC检测发展近况及应用价值进行了深入分析。
江泽飞教授
乳腺癌CTC检测发展现状—江泽飞教授专访
江泽飞教授：回顾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20年来的发展历程，循环肿瘤细胞（CTC）的故事毋庸置疑将拥有一席之地。大概是十年前，解放军第三○七医院乳腺中心团队开始关注CTC检测，参与了一些国际研究的合作。之后的5~6年，我们与国内主要乳腺病中心专家联合，如复旦大学肿瘤医院邵志敏教授和胡夕春教授，广东省人民医院廖宁教授，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欧阳涛教授，浙江省肿瘤医院王晓稼教授等，共同参与并完成了中国乳腺癌Cellsearch临床注册研究（CBCSG004）。
2012年，该研究入选CSCO“影响中国临床实践的十大中国肿瘤学进展”，2013年正式发表于ESMO官刊Annals of Oncology杂志（IF=11.855）。
经过由浅入深的一系列研究，我们对CTC的认识已不再停留于初期的计数，表型与乳腺癌的关系也在探索当中。CBCSG004研究结果发现，中国晚期乳腺癌患者外周血CTC数量≥5个时，预后较差；后期随访显示，治疗过程中CTC数量下降明显的患者也能获得较好的无进展生存或总生存。
分子表型方面，我们发现利用CTC HER2分型不仅可以评估患者的HER2真实状态，同时在评估肿瘤异质性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以上的这部分工作也是申请了《CTC实时分子分型指导HER2阳性乳腺癌靶向药物使用》的课题，并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的资助。
从计数走向表型，是践行精准医学的理念的重要一步。利用CTC可以进一步了解肿瘤的蛋白质组学或基因组学信息，为临床决策提供精准指导。受CFDA药品审评中心（CDE）委托，我们联合河北省第四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山东省肿瘤医院及湖南省肿瘤医院共同开展了一项临床研究，评估新型平台Cellcollector对检测复发转移性乳腺癌患者CTC的有效性及安全性，并利用捕获的CTC进行后续分析。
Cellsearch检测的是离体的外周血（7.5ml），对CTC进行计数；而Cellcollector技术是将上皮细胞黏附分子（EpCAM）抗体涂抹于金属丝上，随后将金属丝置于肘正中静脉内30 min，利用血液流经金属丝功能区后，上皮细胞与EpCAM抗体结合并被捕获。举个形象的例子，人体的血液是水库，CTC是水库里的鱼，Cellsearch就是打一桶水再看看桶里有没有鱼，而Cellcollector则是在水库出口放个网兜，半个小时后看看网兜里面多少鱼。显然，后者在单位时间内可以捕获更多的CTC，除了计数外还能留有足够量进行存储及后续分析。
Cellcollector技术在乳腺癌CTC方面的研究，也是我们团队李健斌博士目前的科研方向之一。随着精准医学的到来，利用CTC进行单细胞测序成为时代潮流，而Cellcollector正好可以进行细胞的定位和检测，从而促进单细胞测序的研究。这一部分工作成果近期已发表在《中华医学杂志》，也是CSCO乳腺癌专业委员会重要专家及其所属单位通力合作的成果。
目前，我们团队在北京医学奖励基金会的赞助下，仍在CTC的分子分型及测序方面继续探索，希望最终能够推动液体活检的应用和发展。
Cellcollector研究概要
入组患者：
2016年4～8月，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附属医院、河北省第四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山东省肿瘤医院、湖南省肿瘤医院，纳入疾病进展后、拟接受新一线治疗的MBC患者127例。这部分患者，接受Cellcollector检测后即接受全身治疗。同时纳入良性患者67例，接受Cellcollector检测，其中良性组中4例患者行Cellcollector检测后，经病理检测确诊为恶性，剔除良性组。
主要结果：
MBC患者中，行新一线治疗前CTC检出率达到74.8%（95/127），良性患者组中CTC检出率为0。
ROC曲线下面积达0.832（95%CI：0.784～0.879），Cellcollector技术灵敏度74.8%，特异度100%（约登指数0.748）。
治疗3～4周后，MBC组中有117例接受二次检测，CTC检出率为44.4%（52/117）。MBC组中，不良反应的发生率为66.9%（85/127），重要不良事件发生率为39.8%（53/127），主要与病情及治疗反应相关。
利用Cellcollector捕获的CTC可以进行HER2染色及后续基因测序分析：
（1）选取22例组织学HER2阳性患者，其两次CTC检测中共有112个CTC阳性细胞。对这部分细胞进行HER2染色，50.9%（57/112）镜下可见HER2荧光染色，其中78.9%（45/57）弱阳性，12.3%（7/57）为中阳性，仅有8.8%（5/57）患者为强阳性。
（2）选用6例患者标本进行后续细胞裂解与预扩增，包括1例HER2阴性（患者1）、2例抗HER2治疗失败（患者2、3）及3例抗HER2治疗获益（患者4～6）的患者。采用Illumina平台的乳腺癌易感基因作为Panel进行后续测序，结果提示捕获的细胞即为肿瘤细胞。同时患者2和3在ERBB3基因位点上存在高频率单核苷酸多态性改变（患者2：p.Q26 c．78G>A；患者3：p.K498I c．1493A>T），可能与患者靶向治疗耐药有关。
另外，该研究有以下不足之处有待改进：金属丝无法检测离体样本CTC数目，只能置入血管内，增加了操作的复杂性；仅采用EpCAM作为CTC捕获主要抗体，部分患者会产生假阴性；细胞测序缺少与组织比对。
研究团队表示，后续会进一步扩大样本量，持续随访以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文献参考：李健斌， 耿翠芝， 闫敏， 等. 循环肿瘤细胞采集仪捕集乳腺肿瘤患者循环上皮细胞的多中心临床观察 [J]. 中华医学杂志，2017，97( 24 ): 1857-1861. DOI: 10.3760/cma.j.issn.0376-2491.2017.2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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